【40hh/叶喻】鲜衣怒马少年时
*HE，真的HE
夏日的蝉鸣无故卷着炎热，断断续续响起，传入窗内。
被揉搓成一团的纸团砸到了喻文州的背上。他沉默了两秒，好脾气地放下笔弯腰捡起来，坐在他旁边的叶修却眼疾手快地抢走了纸团，展开一看，是黄少天的字迹：
文州，江湖救急！
选择2、5、6
叶修扫了一眼自己早已填满的试卷，回过头不紧不慢地看了眼冲他张牙舞爪的黄少天，将纸团「嗖」地丢进了自己的抽屉。他俯下身趴在桌上，朝神色不满的喻文州挑挑眉，清晰地听见后面笔杆被怒砸到桌面上的声音。
坐在讲台前昏昏欲睡的老师被惊动了，猛地站起身：“谁？”
教室里鸦雀无声，仿佛针脚落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。老师扫视了一圈埋头不吭一声做试卷的同学，极不耐烦地拍了拍台面：“刚刚是谁？”
叶修慢悠悠举起手：“老师——黄少天。”
“靠！”黄少天朝他低声咒骂，“叶修你个死不要脸的居然真的出卖我……”
“出去。”老师对他一瞪眼，黄少天站起身，规规矩矩地应了声“是”，耸起肩带着试卷和笔走出教室。
教室继而陷入了沉默，窃笑声还未爆发，便被老师的眼神扼制在喉间。不一会儿，无聊到撑着下巴打盹儿的叶修被人拽了拽衣袖，他抬起眼，喻文州指了指桌上卷起的便利贴。
他打开一看：做的太过了吧。
叶修掰开笔盖，刷刷写下：出去罚站可是他自己一手酿成的。而且凭什么让他抄你答案？
瞄准。嗖——。完美命中。
喻文州看着被扔到试卷正中央的纸条，写下：又无所谓。一次突击测而已。
叶修回：我不乐意。
喻文州没再把纸团丢给他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，一转头又瞥见黄少天透过窗户朝他努力比划什么，宽慰似的朝他笑笑，食指竖在唇前。
叶修戳了下他的腰，用气音道：“干嘛干嘛，抄人答案还被安慰，带不带这样偏心的。”
喻文州转过头来正对着叶修，作口型：“你死揪着不放干什么？”
叶修：“我是在为他的将来着想。”
喻文州轻笑了声，别过头去，也不知把他这话当笑话了还是什么，总之叶修明白他短时间内不会再搭理自己了，便继续无聊地打起盹来。
下课铃有如世界末日英雄到来时响起的背景乐，座位上的少年们长吁一口气，笑闹声迭起。
*
放学后黄少天搂着喻文州的脖子骂了叶修一路。
叶修听他讲那些没边没际的听得耳朵都要起茧，凑过去作势要掰他手臂：“哎。搂完没，这么卿卿我我好意思不。”
黄少天被他一噎，虽说嘴上嘟囔着就不放，还是乖乖拉开了点距离。喻文州不动声色地去掐叶修，被他灵巧一躲，伸出手揉了揉黄少天的头：“少天乖，啊。我请你吃夜宵去。”
黄少天刚想往上毫不留情地砸一拳，听到他后半句立马又露出个乖顺的笑来，还装模作样“哎”了一声。
他们三个都是走读，平时还添个郑轩在一旁嘻嘻哈哈闹一路，这天刚好赶上郑轩值日，叶修想着正好省一份子钱，带着两人直奔路边小店。
黄少天兴致高涨地到前台琢磨菜单，两人落座后，叶修凑到喻文州耳旁，自然地拨开散落下来遮住眼的碎发丝，喻文州瞥他一眼，这不安分的就趁机吹一口气，惹得他整个人一僵。
那边黄少天回头喊：“文州老叶你俩要吃啥！”
叶修松开桌底下紧握住的手腕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过来看看。”
喻文州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凑到黄少天旁边，没多久两人就都回到餐桌旁坐下。服务生送上来三杯水，一时间没什么话题聊似的，没人开口说话。
“呃……”黄少天半张着嘴，见喻文州和叶修齐齐看向他，干笑几声，没了下文。
“……说起来，毕业之后都有什么打算？”叶修突然问。
喻文州敏锐地瞥了一眼他，眨了几下眼，黄少天心急地抢答：“当然是该干嘛去干嘛去，上大学呗。文州你说对吧？”
喻文州迟疑了一下，点头附和，边保持着望向叶修的视线，只见他看过来，乌黑的瞳中神色莫测，扯出点僵硬的笑意：“我大概……要出国。因为家里……”
他没继续往下讲，然而黄少天和喻文州都明白他的意思。叶修家庭背景并不普通，如果想让他发展的话，应该是要送出国留学去的。
黄少天“哦”了一声，他这人喜怒哀乐都容易从表面上看出来，此时肩一挎，像个瘪了的气球。喻文州性子却跟他截然相反，神色平静得宛如在听叶修说下顿饭吃什么：“那不是挺好的么。”
他扬起一个令黄少天直叫不妙的笑，熟稔地勾住叶修脖颈，态度一反常态的亲近，另一手勾住黄少天，道：“毕业了记得先聚一聚庆祝一下再走啊。”
黄少天愣愣地看着他，夸张地应了声好嘞，又恢复成原来那副模样。
*
其实时间走得很快。太快了。
转眼间几个春秋冬夏，高三的寒假仿佛预示着分离的逼近。喻文州生日前一天傍晚，黄少天来的电话将他从成堆的练习中拽起，他顺手披上了挂在衣架上的羽绒服，呵着气一路小跑到了约定的地点。黄少天往他肩上锤了一拳：“怎么这么慢！”
喻文州小声辩解：“来的够快了，没看我还跑着过来吗。”
黄少天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怎么信，扯着他胳膊就走，喻文州问他干嘛，这家伙回头一瞪:“给你庆生啊！”
他一头雾水地被带到了蛋糕店，叶修和郑轩站在台子前冲他招招手，这几个毛头小子居然格外认真地找了DIY蛋糕店要给他糊块蛋糕庆祝。
喻文州哭笑不得，围上围裙后推开几个手忙脚乱搅和的家伙，和一旁帮忙的店员一起制作起来。
本想着另外几个人会到一旁等去，没想到过不了多久，黄少天等人又凑到这边来了，喻文州想拿什么工具，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人捧起来送过去，一转脸就撞上几幅殷勤的表情。他笑着摇摇头，算默许了。
一顿蛋糕吃的还算高兴，原本还一本正经的一人分一块，后来不知怎的黄少天脑子一热，伸手把奶油在喻文州脸上抹了一把，场面顿时陷入乱七八糟的境地，一群人追打着报复彼此，到最后郑轩伸手想去再抓蛋糕，捞了好几下捞不到，“咦”了一声，转头一看，盘里空空如也。
收拾完桌子上沾满的黏腻的奶油，四人一起去洗手间清洁自己花猫般脏兮兮的脸，镜中互相一看，模样惨不忍睹，都忍俊不禁。
*
夜幕中已布满暗淡的星，黄少天拽着郑轩往相反方向回家，叶修对他们喊了声：“我送文州回家。”
远远的两个身影朝这边挥挥手，叶修转身，小心牵住喻文州的手，一抬头又撞进喻文州的眸中，寿星笑的眉眼弯弯：“怎么？这是要私奔的架势啊。”
叶修闻言也笑了：“去哪？”
喻文州指向群星闪烁的地方：“外太空。”
夜风倏而吹散了积攒的一点暖意，叶修握紧他的手，替他紧了紧围巾：“我带你去转转。”
他们沿着热闹的集市散步，临近新年，虽已是深夜，人流依然密密麻麻，叶修带着他在团团簇拥的人中穿梭，处处是欢声笑语，喻文州东张西望间，却能明显感受到手上的力度，他的心绪飘飘漾漾地散开来，嘈杂喧闹的气氛仿佛是一层透明的保护罩，一点隐秘欣喜的情愫恰到好处地被淹没在其中，随波逐流，叶修的手却像一根纤长却坚韧的丝线，牢牢将这份心思拴住，不让其弥散。
不知不觉中已远离了人潮，柏油路上偶尔走过零星行人，叶修从兜中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，喻文州凑近一看，11点57分，于是出声：“好像还差三分钟，就到我的生日了。”
叶修转头看了他一眼，轻轻附和了一声，划开锁屏点开时钟，秒针转动着，一点点逼近那个特殊的时间。
喻文州干脆靠在他肩膀旁，盯着那个时钟慢慢走动。
叶修望了一眼远处的夜空，这里视野很好，路旁恰好没有树木种植，因此望过去空空荡荡一片，似乎离那片广袤的距离近了些。
还剩十秒，叶修关上手机放入兜内，念着倒计时。
“十、九、八……”喻文州在心里跟着默念，发现叶修念的频率逐渐和他的心跳重合，一瞬间紧张的情绪浮动，回过神来时叶修已经念到最后一个数字。
“……一、”
会和我说什么？生日快乐？
“……零。”
似乎这次间隔的时间长了些……咦？
烟花蓦然在夜空中炸开。
喻文州错愕地转头，绚烂的颜色如此迅速地映入眼底，与此同时，唇上激起一小片酥麻的火花。
是叶修俯下身吻住了他，特意错开的一点身位恰好让他看清被燃亮的天际。
接二连三的烟花声响起，他仿佛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。所顾忌的，路过的人，身份、时间都被抛却，此时此刻唯一真实的只有落于唇上的吻，映于眼底的那方耀眼。他只听见狂乱如麻的心跳和爆炸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，来不及认清这个吻的重量。
烟花落幕，叶修退开来，转而将他拥入怀中。喻文州贪恋他胸膛的温度，半晌才抬起头，出声：“是黄少天他们？”
叶修道：“嗯。”
喻文州依靠着他的肩，烟花的痕迹似乎还依稀在目，逐渐模糊了他的视野。他埋入叶修的颈窝，忽的忆起他今日的寡言少语，感动的情绪被剥离开一小块，清晰的思路在电光火石间迅速通往唯一的答案。
少年怔在他的怀中。半晌，他摸索到叶修另一只冰凉的手，紧紧地，紧紧地握在手中。
Fin.
